几百年前,陷入爱情的诗人呢喃低语:我感觉不到你的形状,你围绕着我,你的存在,使我眼中满溢你的爱,使我内心柔软,因为你无处不在。时间是流经过往的河流,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行走者,在留下脚印的地方等待另一个生命的到来,等待的过程或许漫长,或许艰辛,但也不乏单纯的小美好。
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个体之间的事。1977年,HBO奉上经典之作《大西洋底来的人》,一个从海底走来的奇异生物麦克哈克斯与海洋学家伊莉沙白玛丽博士经常相伴出生入死,分别搭救过对方性命许多次,但剧中似是而非的爱情包裹在科幻的外衣下干净至极,而麦克哈克斯那副人类面孔也让观众弱化了与奇异生物之间爱情的好奇。直到1987年,美剧《侠胆雄狮》上映,观众看到了不一样的狮面人文森特和女律师凯瑟琳的爱情纠葛,但两人认识到各自的世界截然不同,于是产生了一种比友谊和爱情更为牢固的关系。此后的影视剧作中其实并不缺乏超越种族、国界,超越物种,超越伦理、生死,超越你想象的人与异类的爱情故事,主角涵盖了林林总总,甚至是阿凡达和异形。
电影《水形物语》中的女主伊莱莎是一个对生活秉持简单、自由、善意的哑女,每天的生活就是照顾邻居插画家吉尔斯先生,以及和黑人朋友泽尔达在政府机密实验室里做清洁工作。伊莱莎平凡无奇,甚至因为不能说话这个“缺陷”让她否认自身的完整,但她还是会积极乐观、享受生活中单纯的快乐。男主“他”则是被亚马逊人奉若神明的“半人半鱼”,整部电影中“他”没有名字,伊莱莎也没有为他取名,那么,我们姑且就将“他”叫做鱼人吧。
看过《水形物语》之后会产生一个疑问,鱼人真的和亚伯拉罕非常像。如果说伊莱莎用鸡蛋和音乐敲开了鱼人的心扉,那么同样由托罗导演执导的《地狱男爵》应当与此有着深刻的渊源。黑马漫画公司在设计地狱男爵人物时,为他安排了一个具有通灵能力的两栖人鱼挚友,也就是亚伯拉罕。因为发现他的时间刚巧是1865年4月14日,于是这位亚特兰蒂斯消失的大陆海底人有了和林肯总统一样的名字。同样来自于马亚逊河流,亚伯爱吃臭鸡蛋,并且具有极佳的音乐鉴赏能力,每每那首《I Can't Smile Without You》响起也总能让人产生一秒钟坠入爱河的感觉。而鱼人会被艺术吸引,留声机里流淌的《I Know Why (And So Do You) 》、吉尔斯的画作以及电影院中播放的《路得记》片段,都是导演内心深处对经典的赞美。
假如电影《黑湖妖谭》是童年托罗对于爱情的最初憧憬,那么《水形物语》就是他对人鱼恋向往的完美结局作的最佳诠释。《黑湖妖谭》中朱莉·亚当斯在水面游泳,人鱼怪兽则在她下方潜泳,在二者平行空间的水纹中我们看到了浪漫唯美的爱意,也看到了某种不可能,而托罗当然要打破这种不可能。伊莱莎和鱼人的意外相遇,用手语和音乐交流的倾心相知,奋不顾身的营救和逃亡,电影院中的相依相拥,水中唯美的肌肤之亲,真正的爱情从不需要过多言语,只要彼此心灵相通、毫无保留。
你在时,你就是全世界;你不在,全世界都是你。恋爱中的人是会被轻易认出的,伊莱莎换上了鲜艳的红色外衣,走路时都掩藏不住嘴边的笑意,此时车厢玻璃上的雨滴汇聚凝结成硕大丰腴的水珠,和爱人的目光相遇时,那浓的化不开的爱也能够让他们十指缠绕、永不分离。即使对方并非人类,即使他们相遇短暂,或许这正是本片让人不禁感慨的地方。我们不总是幸运的,如果你幸运的遇到,那么请你牢牢地抓住爱并享受它的美妙。
《水形物语》把人鱼恋无限放大了,大到像一个成人童话般不厌其烦的讲述这种惊世骇俗之恋,纵然它有着冷战和科研、生化等等做铺垫,但也许你还是会感到一丝丝厌烦或者是无感。伊莱莎脖子上的伤疤正好变成了鱼鳃,鱼人中了枪还能自愈的超能力,以及帮助吉尔斯治愈伤口和秃头,所有人物刻画的立体但不够丰满,就如同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王子和公主永远有着形式上的美感和美德,但是缺乏真正的人生哲学。
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强求,毕竟童话常常是一些记忆的变形体,一个真实的特殊版本而已,当时光的刀剑斩断我们心上细密的丝网之时,当我们变得圆润无比,我们不再相信真的,而更愿意相信我们相信的。如果能够将稀松平常的爱情改编的温暖又美好,或许你并不会介意一切是不是真的,因为该懂的自然会懂,该回来的也自然会来。
9月18日,星期二,我和你相遇;
10月10日,星期三,我和你离开。
除了彼此,我们什么也没带走,因为爱人会抚摸你的面庞,亲吻你的唇角,而月亮是挖不来的,其他一切,则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