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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镜
几度槐花香
2021-03-16 14:44:00  来源:无锡高新区检察院

百花斗艳,蜂蝶嬉闹,已是人间四月天,唯独外婆村口的那棵老槐树,淡定从容地摇晃着皲裂的枝丫,飘动着泛黄的回忆。

小时候,房前屋后、河塘边、荒坡上,到处是槐树,而我独爱外婆村口的那片槐树林。喜欢那片槐树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喜欢外婆做的槐花饼、槐花汤,喜欢外婆在槐树林旁的等候和凝望。

谷雨前后,我们就看着门前的小槐树数日子,盼望槐花开,那是去外婆家最充分的理由。外婆同样也数着槐花开的日子,心里估摸着我们周末会去,吃完早饭,便早早挎着竹篮,拿着镰刀,到槐树林等我们。

从我们家到外婆家要横穿一条大河,因为母亲忙,一般把我们送过河,当我们跨过大桥走上小土路的时候,便张望外婆是不是在树林边。每当看见外婆使劲挥手的时候,母亲便回家了,而我们便会朝着槐树林飞奔而去。

外婆见到我们的第一句话,“看看你们几个小骨腿子(“心肝宝贝”的意思)也不慢点跑!”只见一棵棵槐树,躯干扭扭曲曲,阳光透过碧绿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影子。翠绿的枝条上有的挂着一串串乳白色的花骨朵儿,有的花朵已绽开,绿色萼、雪白的瓣,两片向外张开,两片向内合拢,犹如串串优雅的风铃,春风徐来,花香便随风丝丝袅袅弥漫着整个林子。

我们开始和外婆一起把镰刀绑在竹竿上——摘槐花。外婆一个人小心翼翼地用镰刀摘槐花,生怕把树枝削断。调皮的表弟们已经猴一样的爬上树,撸下一缕缕槐花,不时地往嘴里塞,胆小的我只能站在槐树下蹦来跳去,掀起衣角接住表弟扔下的槐花。外婆摘槐花总是又快又好,等到篮子装满后,我们便跟在她身后,穿过长长的巷子回家。

回到家,外婆洗净槐花后,只见她挽起袖子,在盆里倒上水,放两个鸡蛋和面粉,还有一点盐,再倒入槐花,和成软软的面块。外公已经拉着风箱在大锅里烧着开水。锅开后,外婆娴熟地把面块拍成一个个椭圆形的面饼,贴在大锅的四周,盖上锅盖。外婆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在小锅旁烧槐花汤。很快槐花饼出锅了,饼的正面淡淡的绿色,鲜嫩柔软,依稀还能看见花瓣,背面焦黄酥香,咬上一口,唇齿留香,喝着槐花鸡蛋汤,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贪吃的我们只顾享受这纯正的美肴,此时的外婆不会闲着,拿起她的小竹篮又回到槐树林。等我们吃饱后,外婆也拎着满篮子的槐花回来了,开始蒸槐花。她把槐花洗净后,蘸上面粉,在锅上蒸熟晾干后,便小心翼翼地用草纸包起来,用她自己捻的线扎成方正的包,包的最上面还压上一张方形小红纸。“带回去,让你娘也尝尝,她也喜欢吃槐花汤,这个拿回去直接可以烧汤。”

近些年人们把槐树砍了,种上了白杨,那片槐树林只剩下一棵老槐树,在那兀立着皲裂的枝干。每当看见老槐树总是感慨万千,小时候觉得外婆在那槐树林旁的叮咛和凝望,是对我们的不放心,是一种唠叨。长大了才明白那是一种爱,一种像槐花的一种爱,内敛、清香,却润人心田。

春去春又回,老槐树的枯枝又长出了新芽,不禁想起外婆的槐花饼,槐花汤,思念犹如淡淡的槐花香飘过脸旁,外婆是否也同我们一样,常在梦里呓语几度槐花香。

  编辑:郝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