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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镜
一树槐花香
2019-04-24 16:23:00  来源:
  暮春四月,仿佛一夜间,小区院子里的两株老槐树竟绽满了一簇簇娇嫩的花来,密密匝匝,一树雪白。从树下经过,阵阵甜润的气息沁人心脾。多么熟悉的景致,多么亲切的味道!真想爬上去折几串,再找寻儿时记忆中那有趣时光。

  童年时的老家,槐树很多。家家户户的院内院外,曲曲折折的小径两旁,村头野外的沟沟坎坎,总能见到或独自站立或密植成墙的槐树的踪迹。蜂飞蝶舞的时节,正值槐花绽放之际,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掩映在一片翠绿之中,有一种乳白的素洁,有一层嫩黄的朦胧,还有一抹青葱的淡雅。一时间,棵棵槐树银装披拂,街头巷尾清香四溢。若是赶上微风细雨的日子,站在槐树下,那雨也变得甜丝丝的。

  槐花可以生吃,不过更多时候,还是靠母亲的一双巧手,变成了餐桌上的各种佳肴。母亲将新摘的槐花浸泡在一个很大的陶瓷盆子里,轻轻将槐花的浮尘洗掉,然后捞出滤干水放到菜板上,抓一把面粉轻撒在槐花中,再用筷子快速搅拌后,均匀地铺到蒸锅的箅子上,用干木柴起火来蒸。等待中,母亲会将时令的鲜蒜、花椒用石臼砸成调料后放到大碗里,再依次放入盐、酱油、醋,最后淋几滴芝麻油用筷子搅拌,此时屋子里就被一种浓浓的混合香味笼罩了。几分钟后,蒸锅里开始慢慢起雾,须臾,一股股香甜的槐花香的味道从蒸锅盖周边“突突、突突”冒了出来。瞬间,满屋子被香甜包围起来。放学回来的兄弟姐妹们来不及脱衣洗手,你推我搡、连喊带叫,整整一大锅的蒸槐花就被消灭掉了。这时,母亲用筷子拾掇拾掇孩子们剩下的残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更为解馋的是母亲做的槐花“呱嗒”(面饼,山东农村一种叫法)。母亲将洗净的槐花揉进烫制好的玉米面团中,顺手抓取鹅蛋大小的一团,在手掌之间快速反复拍打,“呱嗒、呱嗒”的响声短促而温柔,很快,面团变成饼状,然后顺势向锅沿上一贴。等贴满一周,锅底添加两勺水,烧火蒸干。半小时后,金灿灿的呱嗒就出锅了,表面上还滴淌着细小的水珠,背后却烤成了焦黄状。咬上一口,劲道爽口,可谓那个年代“人间美味”。

  儿时记忆里最甜蜜的还是“槐花蜜”。村连村、树连树。每到三四月份,槐花盛开之际,几间简易屋棚、排排四方蜂箱,还有说着听不懂方言的放蜂人,就在村子周边安营扎寨了。

  听母亲说,我七八岁那年春天,不知什么原因咳得厉害,憋得满脸通红,母亲很是心疼。恰好村边上有放蜂人,母亲听说槐花蜜能镇咳化痰,赶忙用盆子端上十几个土鸡蛋换来半瓶子槐花蜜。新酿的槐花蜜甘甜清香,水一样透明又如胶般黏稠,每次舀上两勺,开水一冲,缕缕馨香扑鼻而来。端起碗喝上几口,甜甜润润的,喉咙顿时畅快许多。说来也怪,喝了两三天后,咳嗽的毛病竟然好了。

  又是一年槐花飘香季,儿时美好的记忆成为我永远难忘的乡愁。而今,蛰居的城市生活,远离了故土田野,很少再有童年的槐花食趣,但每到春天,舌尖上总回味着故乡飘来的槐花的香甜,浸润在儿时的梦境里,让人回味,让人难忘。

  (作者单位:山东省泰安市人民检察院)

  编辑:郝红梅  

上下篇导读

 · 白云苍狗 星辰永留
 · 借钱
 · 待遇
 · “花城”没花
 · 春上枝头
 ·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